朱学东:除了这届雨水很行 还有哪里出问题?
| 招商动态 |2016-07-06
在貌似整洁的现代表征下,大地的毛细血管被堵塞,它的蓄水和自我调节功能,被野蛮的工业化城镇化彻底破坏了。在经济发展与利益勾连的时代,没有管理者会关心大地的哀痛,而关心的利益相关者,对此却无权置喙,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地的命运被改变。
雨涝险情为什么一年比一年严重?
这两天,湖北的武汉、江苏的苏南地区,连遭暴雨袭击,到处水势汹涌,一片汪洋。昨天一天,来自朋友圈的各种图片视频和其他信息,显示了这些地方雨涝险情的严重性。
我的故乡苏南地区,这个季节原本就是梅雨天气,是汛期,雨水多受淹原本也是稀松平常的事,黄梅天在房子里捉小鱼,过去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。不过,那个时候,水势来得快走得也快,这就是故乡黄梅天的特色。
但是,这些年雨涝险情,情况却似一年严重过一年。比如今年,故乡一些原本就不会淹或者想不到会淹的地方,也都成了泽国。这令我很意外。
当然,一个重要原因是,今年故乡的雨量确实特别大,监测的数据确实支持了这一观点。
不过,“今年的雨水特别大”,几乎成为近几年不仅是故乡而且是中国所有地方暴雨袭击后“看海”的原因。
把责任推给自然灾害,是最容易的事,但是,雨涝险情成为如今的常态,却透着一种不正常。
比如苏南地区,大家对黄梅天的雨涝,本就有心理预期。按照常态,照理应该早有准备,当然这些遭遇雨涝险情的地区也确实早作了准备,从天气预报到日常管理,从各种预案以及雨涝发生后的应急措施,一应俱全。但是,为什么这些努力不能缓解黄梅天的雨涝险情,相反,给人的感觉却是一年比一年严重,每年都那么令人提心吊胆?
除了“今年雨水特别大”的原因外,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也出了问题。
过去苏南地区河道纵横交错,水流通畅。梅雨季节水势虽猛,但一代代人累积的经验教训,比如平时注重河道疏浚,暴雨来袭时主动开闸放水,等等,使这种雨涝造成的伤害有限。
但自人民公社围湖造田围河造田以来,河网开始被破坏。人民公社瓦解之后,乡镇工业勃兴,尤其是这些年,各地政府为追求经济发展,都把精力投注到招商引资工业园区和城镇化的建设上,规划注重了园区小区厂房公路,基本无视了河道的管理。新型城镇化及所谓万亩良田政策,迁房并村造小区,腾笼换鸟,为工业园区开疆拓土,致乡村的生态被极度破坏。
那些曾经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清水粼粼的河道,被填埋的填埋,被堵塞的堵塞,被污染的污染......比如我所熟悉的故乡,河道减少了三分之二以上!剩下的,还有变成了臭水塘......
原来河道流经的地方,原来能够蓄水的良田,变成了工业厂房,水泥地面的马路......
原来路边那些丛生的杂树灌木,铺上了现代化的草坪,种上了景观树......
在貌似整洁的现代表征下,大地的毛细血管被堵塞,它的蓄水和自我调节功能,被野蛮的工业化城镇化彻底破坏了。在经济发展与利益勾连的时代,没有管理者会关心大地的哀痛,而关心的利益相关者,对此却无权置喙,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地的命运被改变。
虽然这些年故乡政府也投入了大量财力来整治疏浚河道,但总体而言,重心在治污。即使重心移到通水上,经年毁弃的河道累积的问题,也实难在短期内解决。
一切都已经改变。于是,那连绵滂沱而下的雨水,只能在水泥地面逡巡徘徊,一点点流向路边的下水道,而无论老城市,还是新式城镇,下水道的建设的问题,原本饱受批评,它们有限的能力,以及残存的水系,已经很难分担大地曾经的责任。
于是,水就涌了起来,雨涝,也成了一年年的难题,所能选择的,就是扮演大禹的父亲鲧曾经扮演的角色,堵。
这样的话,雨涝险情能不一年比一年严重么?
(本文源自朱学东的凤凰博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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